????2.2鹽巫掠童

????月輪被鹽塵蒙上一層灰翳，像一只渾濁的眼珠懸在天際。

????林七蹲在金桔林的枯枝間，鎖鏈黑紋在袖口下窸窣游動(dòng)。自地脈震蕩平息后，鹽田邊緣的村落便接連丟失孩童，每戶門檻上都留著鹽晶腳印——腳印五指尖銳如鉤，腳心處嵌著一粒蛭蟲卵。今夜，他特意在村口老槐樹上系了浸過硫磺的漁網(wǎng)，漁線末端拴著半片逆鱗碎片。

????風(fēng)起時(shí)，逆鱗嗡鳴如蜂。

????第一聲笛音貼著地皮爬來時(shí)，林七的歸墟左眼驟然刺痛。

????那不是尋常的曲調(diào)，而是某種高頻震顫，鹽塵在聲波中凝成肉眼可見的漣漪。村口的看門犬突然僵直，眼眶里鉆出蛭蟲，軀干迅速鹽晶化，化作一尊猙獰的鹽雕。林七屏住呼吸，見十丈外的田埂上浮出三道黑影——黑袍曳地，骨笛橫唇，笛孔中滲出黏液般的黑霧。

????鹽巫的步態(tài)詭異如提線木偶，足不沾塵，鹽田的裂縫在他們腳下自動(dòng)彌合。為首者笛聲陡轉(zhuǎn)，村中茅屋的窗紙同時(shí)破裂，熟睡的孩童夢(mèng)游般起身，腳踝上纏著鹽晶鎖鏈。

????“七哥……是鹽傀！”趙四的獨(dú)眼在樹叢后瞪大，聲音壓得極低。

????林七的掌心扣緊符鏟。月光映出鹽巫黑袍下的軀體——那根本不是人形，而是鹽晶拼湊的骨架，蛭蟲在關(guān)節(jié)處蠕動(dòng)如筋絡(luò)。

????孩童們走出村口時(shí)，腳底的鹽晶鎖鏈突然暴長。

????鎖鏈刺入地脈的剎那，鹽田如活物般翻涌，隆起數(shù)條鹽蟒，將孩童卷向鹽巫。林七的符鏟劈向最近那條鹽蟒，刃口卻只在鹽晶上擦出火星。鹽巫首領(lǐng)的骨笛驟然尖嘯，鹽蟒表面炸開蜂窩狀孔洞，蛭蟲如黑箭射向林七面門。

????“閉氣！”趙四甩出硫磺粉，蛭蟲在火光中蜷縮成炭。

????林七趁機(jī)擲出漁網(wǎng)，逆鱗碎片在網(wǎng)中迸發(fā)青光。鹽巫的袍角觸到光暈，鹽晶軀體“滋滋”融化，露出底下糾纏的蛭蟲本體。首領(lǐng)的骨笛裂開一道縫，笛孔中鉆出章國真模樣的鹽傀——那鹽傀掌心浮著雷紋，卻是蛭蟲拼成的贗品。

????“章家的看門狗……倒是忠心。”鹽傀開口竟是平清盛的聲音，雷紋突然暴凸，將漁網(wǎng)撕成碎片。

????林七拽著趙四滾入地縫。

????鹽巫的追擊聲在地表回蕩，蛭蟲群在裂縫邊緣探頭，復(fù)眼泛著幽綠。趙四的獨(dú)眼突然瞪大——裂縫內(nèi)壁上布滿抓痕，幾片染血的碎布掛在鹽晶棱角上，布上繡著失蹤孩童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