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“家中大人都擔憂含光,不放心你一人留雒陽,”荀忱微微一笑道,“只好遣我這個無所事事的宅男來跑一趟。”荀柔先是眉心一皺,接著忍不住眼睛睜大。荀忱含笑繼續道,“怎么,此語非出于弟乎?乇者托身,托身室中是以為宅,嗯~”他悠悠一搖頭,握著卷在掌上輕輕一敲,“頗為貼切。”荀柔窘迫的輕咳一聲,他也不是有意背后說人,這不是閑聊的時候,正好說到了嘛。“兄長辛勞。”躺著和族兄說話終究有點不對勁,他撐坐起來,頓感背上一陣寒風,忍不住一縮。“小心再染風寒。”荀忱伸手來拉過被子給他裹緊。“多謝十七兄。”荀柔忍不住沖他一樂。明知道族兄們不該來雒陽,也不免擔憂潁川情景,但獨自在雒陽艱難周旋數月,每天壓力山大,又無人商量也無人安慰,再見親人,怎么也沒法忍住心里的歡騰。現在整顆心都浮著,怎么扯都扯落不下去,什么正事都想不起。……這不行。剛才小作一場,情緒失控,舉止失據了。他定了定神,提了個最醒神的話題,“族中還有多少人留在潁川?”其實心里也有數,青州是戰地,又千里迢迢,必不能將族人都遷去,族中老弱婦孺也有許多……長一輩的叔伯們,大多年歲都不小了,也不堪勞頓。“同輩兄弟們不少去青州幫忙,族中也留了許多,”荀忱道,“慈明叔父沒走,還有七叔,父親……”他先數了一圈長輩,果然一個都沒走。“再有大兄,公衍……休若、友若,文若也回來了”他一個個數,數得荀柔心一寸一寸提起來。“文若未說什么?”荀柔忍不住打斷他。他怎么記得歷史上,是荀彧提議遷族離開潁川?文若不可能看不清形勢嚴峻。“怎么?”大概是他臉色太難看,荀忱擔憂的起身,“含光你身體有不適嗎?”“休若在潁川訓練兵士,”荀攸袖著手,繞過屏風,四平八穩的走進來,“族中已通知潁川各縣,招集了青壯操練備寇。”荀柔先是一愣,接著就反應過來。……是啊。荀氏在潁川已非昔日。不提族中許多兄弟在郡中任吏,就憑造紙、龍骨水車、興助農業等事,這些年荀氏在潁川的影響力就是實實在在。說通知各縣就通知各縣,不知不覺,荀氏竟成盤踞一郡之大族。他按下心中隱隱不安,搖搖頭,“不夠。”不說潁川,就是加上豫州全境,也不足和董卓的西涼軍抗衡。“潁川之地,位處中原,地緩而民富,文興而武廢,百姓執耒則以自足,不以勇武為傲,若逢亂世,則為四戰之地,受兵燹之災,百姓離亂無以自保……”荀柔心頭一悸。是他的錯嗎?潁川并不適合做為根基。 “家中大人都擔憂含光,不放心你一人留雒陽,”荀忱微微一笑道,“只好遣我這個無所事事的宅男來跑一趟。”荀柔先是眉心一皺,接著忍不住眼睛睜大。荀忱含笑繼續道,“怎么,此語非出于弟乎?乇者托身,托身室中是以為宅,嗯~”他悠悠一搖頭,握著卷在掌上輕輕一敲,“頗為貼切。”荀柔窘迫的輕咳一聲,他也不是有意背后說人,這不是閑聊的時候,正好說到了嘛。“兄長辛勞。”躺著和族兄說話終究有點不對勁,他撐坐起來,頓感背上一陣寒風,忍不住一縮。“小心再染風寒。”荀忱伸手來拉過被子給他裹緊。“多謝十七兄。”荀柔忍不住沖他一樂。明知道族兄們不該來雒陽,也不免擔憂潁川情景,但獨自在雒陽艱難周旋數月,每天壓力山大,又無人商量也無人安慰,再見親人,怎么也沒法忍住心里的歡騰。現在整顆心都浮著,怎么扯都扯落不下去,什么正事都想不起。……這不行。剛才小作一場,情緒失控,舉止失據了。他定了定神,提了個最醒神的話題,“族中還有多少人留在潁川?”其實心里也有數,青州是戰地,又千里迢迢,必不能將族人都遷去,族中老弱婦孺也有許多……長一輩的叔伯們,大多年歲都不小了,也不堪勞頓。“同輩兄弟們不少去青州幫忙,族中也留了許多,”荀忱道,“慈明叔父沒走,還有七叔,父親……”他先數了一圈長輩,果然一個都沒走。“再有大兄,公衍……休若、友若,文若也回來了”他一個個數,數得荀柔心一寸一寸提起來。“文若未說什么?”荀柔忍不住打斷他。他怎么記得歷史上,是荀彧提議遷族離開潁川?文若不可能看不清形勢嚴峻。“怎么?”大概是他臉色太難看,荀忱擔憂的起身,“含光你身體有不適嗎?”“休若在潁川訓練兵士,”荀攸袖著手,繞過屏風,四平八穩的走進來,“族中已通知潁川各縣,招集了青壯操練備寇。”荀柔先是一愣,接著就反應過來。……是啊。荀氏在潁川已非昔日。不提族中許多兄弟在郡中任吏,就憑造紙、龍骨水車、興助農業等事,這些年荀氏在潁川的影響力就是實實在在。說通知各縣就通知各縣,不知不覺,荀氏竟成盤踞一郡之大族。他按下心中隱隱不安,搖搖頭,“不夠。”不說潁川,就是加上豫州全境,也不足和董卓的西涼軍抗衡。“潁川之地,位處中原,地緩而民富,文興而武廢,百姓執耒則以自足,不以勇武為傲,若逢亂世,則為四戰之地,受兵燹之災,百姓離亂無以自保……”荀柔心頭一悸。是他的錯嗎?潁川并不適合做為根基。 “事未至何以先怯?”荀攸皺起眉,神色頓顯冷肅,“況且,當真兵戈興起,我族雖無西涼兵之精悍,但占取地利,又有民心所向,亦有一戰之力。”“若能避戰,也不必……”荀柔連忙道。“即當戰,又如何?戰則戰矣,又有何懼!”荀攸深深皺起眉,“含光何如此低看本族子弟,以為皆為怯戰之輩?”他少有露出這樣神情,將一旁荀忱嚇得一驚,“公達?何以至此……”荀柔動了動唇,他豈敢低看,休若、友若、文若阿兄,都是留名史冊的文臣武將,文武才能,他都遠不能及,他只是……只是怕自己帶來的改變,會害了他們。青年臉色都變了,露出惶然無措的神情,荀攸突然回過神來,意識到自己情緒不寧,以至言語激烈。當初將他們遣離雒陽,就當知含光的心意,只是……荀攸神色一改,在榻前稽首下拜,“攸失禮冒犯,望叔父恕罪。”“公達!”荀柔一慌,連忙伸手撈人,“這有什么請罪的,說來都是我考慮不周。”既然無計施為,再說這種話的確不該。“休若、文若在家,叔父何必擔憂。”荀攸只覺握住的手一片冰涼,像握著一塊寒冰,不由蹙眉。小叔父何時能明白,他不能一直像保護孩子一樣保護他的同族和兄弟?大家順意,是感念他的心意,但七尺丈夫,誰愿意一直被人當做無能的稚子?他若一直不肯用……這時,荀緝帶了太醫回來。荀柔一看是老熟人太醫令吉本,不免有些驚訝。荀緝這才解釋道,路上碰見一位高校尉,聽他解釋,又看了太傅印信,就直接帶他去太醫令家。吉本給他看過幾次病,聽聞嘔血也有些緊張,連忙上前看脈。說來說去也不過尋常,心肺脈弱,氣血兩虛,多思少食,舊疾未愈,又不曾好好休養……荀攸站在一旁,就看荀含光不時偷偷瞥來一眼,過片刻又瞥一眼,帶著心虛,就跟做錯事一般,卻不在意太醫令之言。他心底終是一嘆。也罷,含光并不熱衷功名,族務與天下之事,對他恐怕負擔過重了……藥方開好,府中就有藥材,不一會兒就煎成。荀攸接過仆從端來的藥盞送進屋來。大侄子的表情,就很嚇人。兇起來很嚇人,突然變得這么溫和也很嚇人,也不再勸說并州、潁川之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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