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陽光明媚,樹影婆娑,京城外的永泉河邊,一群人正圍繞著一位落水少女。躺在樹蔭下的少女身著杏色羅裙,頭戴鎏金朱釵。雖然雙目緊閉,但那副慘白的面容上依舊透露出幾分天資絕色。看熱鬧的婦人不由感嘆道:“還真的是可惜了,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,就這么溺死了。”“說什么呢,人家可是北定公府的大小姐。你再亂說話,小心被拉出去絞了舌頭。”婦人縮了縮脖子,不再敢多說一句話。沒錯,落水之人身世不凡,乃是定公府的嫡長女,名叫趙霓。這些年因為肆意妄為,行事做事從未有絲毫的規矩可言,而在京城中頗有名氣。就連這些看熱鬧的百姓,在得知此人是趙霓后,也不敢再多說一句話。此時伏在趙霓身側,焦急等待的人是她身邊的大丫鬟,名叫春惜。因是在城外,趙霓落水之時并沒有被人及時發現。即便是現如今被救上了岸來,大夫也沒那么快趕到。“讓一讓,麻煩讓一讓。”身著秋香色羅裙的少女步履匆匆地從人群中穿行而過,身后還跟著一位背著藥箱的中年男子。看熱鬧的人隨即讓出一條道來,讓二人能夠順利的走過來。這便是看熱鬧應具備的操守,絕不能耽誤了正事。他們還算是十足懂規矩的。中年男子話不多說,迅速將藥箱放下,而后便去試探趙霓的鼻息。氣息全無。他又將手放置到趙霓的脖頸處,身體冰涼,并無絲毫脈搏。撥開眼瞼,瞳孔盡散。“唉……已經斷氣,準備后事吧。”做大夫的,他也不想說這樣的話。可惜人已經毫無生機可言,再怎么折騰也是于事無補。春惜聞言連忙拉住大夫的衣角,一臉渴求道:“求求您再想想辦法,救救我們家小姐吧。”“我是大夫,不是神仙。你家小姐落水太久,除非神仙顯靈,不然根本不可能醒過來。”大夫嘆息道。話音剛落,一陣咳嗽聲落入眾人耳中。只見躺在地上的少女默默吐出幾口水來,雙目猛然睜開,揉著腦袋坐起身來。圍觀百姓步步后退,口中念叨著:“詐……尸……啦……”少女眉頭一皺,發現事情并不簡單。什么詐尸?她環顧四周,發現身邊的人正以一種“說的就是你呀”的表情看著她。 究竟發生了什么?她分明記得自己在皇宮里落了水,怎么會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?雖然沒來過,但她從周圍人的衣著打扮能夠斷定,這一定不是在宮里。皇宮里哪會突然出現這么多男人呢?她抬起右手,狠狠地朝左手背上擰了一下,疼得她齜牙咧嘴。騙人,還是超級疼的。她分明還活著。春惜連忙拉住她的衣袖,眼眸間淚水肆意滲出,因為激動而聲音略微顫抖,“小姐,您終于醒了。”少女一臉茫然地看著面前痛哭的春惜,對于處境一無所知的她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請問……你是哪位?”春惜的哭聲一滯,似是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小姐,您方才說什么?”少女被這聲“小姐”叫的徹底懵了。她入宮多年,就連先前身邊的侍女都喚她一聲“姐姐”,這聲“小姐”,究竟從何而來?“我好像并不認得你吧。”少女一臉干笑道。春惜見狀并未慌張,而是示意身旁的大夫過來查看。那位大夫早已往后退了數步,但此時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過去。這都是他身為醫者的仁心啊。不然這種情況,應當是要去尋仵作過來的。大夫要把脈,少女非常配合的將手伸了過去。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漸漸適應,畢竟少女舉止正常,應該并非是詐尸。再說這也不像啊。詐尸,豈會這般老老實實地坐著?百姓平靜了,而這位大夫,此時卻像是活見鬼了一樣。“竟然又活了!方才分明已經半點生機都無,竟然又活了!”春惜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位大夫。看來就是個什么都不懂得庸醫,小姐分明還好好的,非要說不行了。現在小姐醒來,看他怎么編下去。“我家小姐現在如何了?”“脈象平穩,與常人無異。”大夫站起身來,臉上露出激動地笑容,“還真的是神仙顯靈啊!”一位圍觀的大叔撇了撇嘴,“我看你就是個江湖騙子,先說人家不行了,然后等人家醒來,你就是藥師顯靈,趁機訛詐一筆!”另一位婦人附和道:“我看也是,不過你算是找錯人了,北定公府豈是你能隨意撒野的地方?怕是錢沒撈著,命倒是丟了半條。” 大夫捋著胡須搖頭嘆息,“你們說的是哪里的話,這人不是我救的,我自然不會收一文錢。”他可是頭一回見到死而復生的人,還收什么銀子,恨不得立刻去詢問她是什么感受。況且出診費已經給過了,他也不算是白跑一趟。正準備開口詢問,春惜拂去臉頰淚水,輕聲問道:“小姐,您還能走嗎?”少女還沒摸清狀況,因此也沒有再多說話,只是微微頷首。而后她做出起身的姿勢,還沒來得及使勁兒,就已經站了起來。不得不說,這姑娘力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。站起身后,少女只覺得腳下虛浮,若不是有春惜扶著,恐怕她是站不穩的。正準備邁步,方才帶著大夫前來的那位少女開口道:“阿姐,你當真沒事了嗎?”一臉真誠,滿是關切。春惜忍住翻白眼的沖動,這話是什么意思,難不成還覺得他們小姐已經溺死?那她旁邊站著的是鬼嗎?“二小姐您這是說的什么話?小姐不是好生生的站在您面前嗎?”趙霏似是驚魂已定,笑著道:“阿姐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。”在外人看來,儼然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樣。春惜卻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,毫不留情面地問道:“方才是二小姐與小姐在一處,為何小姐會獨自落水?”趙霏欲言又止地垂下了頭。春惜微微勾起唇角,冷哼一聲,“莫不是二小姐想要害我們家小姐不成?”周圍人議論紛紛。“聽說這個二小姐是個庶出的,沒準兒還真的是她想要害死嫡長姐呢。”“可不是嘛,深宅大院里可黑著呢,親姐妹還互相算計,更別提庶出的妹子。”趙霏緩緩抬頭,眼淚如同珍珠般一連串的落下。“不是這樣的……”春惜神色凜然,“二小姐還是留著話去跟老爺他們解釋吧!”趙霏深吸一口氣,拉住春惜的衣角,“這件事萬不可告訴祖父和父親他們,不然會責怪阿姐的。”神情極為糾結,仿佛還是在為落水少女考慮。春惜擰眉,不曉得這位二小姐又在耍什么手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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