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來到學校的第二年冬天下了一場大雪。

????那一年的大雪讓我記憶猶新，全城都因為大雪停了電。街上放眼望去全是雪，厚厚的雪直到人小腿。電車也不能用了，我踩在厚厚的雪上，鞋子和褲子全部濕透。

????在那年冬天，母親和那個有錢的男人有了第一個孩子，是個女孩。我有了個妹妹，卻從來沒見過。她的滿月酒因為禮節男人是請了我的，但我沒去。我不知道在我看到母親抱著我的小妹妹給我看時，我應該說什么。我怕我抱著她的時候會將她摔死在地上。

????我知道她出生的時候正好下著大雪。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，害怕她會把母親搶走，會讓母親不再給我錢上學。

????我對一個剛出生、甚至面都沒見過的小女孩生出仇恨。

????她滿月酒那天我走在街上，我逃了課，卻不知道去哪。街上的店面因為大雪全部關門，連個人影都沒有。我站在街頭，電車停在不遠處的雪里，雪埋沒了我的褲腿。

????雪又開始呼呼下起來，夾著大風。我忽然低下頭，眼淚不知怎么的就順著臉頰掉進雪里，與雪相融在一起。我在街頭大喊，只有回音傳來，沒人回應我，我一個人站在雪里聽著我的回音，不斷叫喊。

????叫喊完，我躺在雪地里看著雪花飄落，想讓雪花覆蓋我。我感覺到冷，那股冷意透到我的骨頭縫里，我心里想著就讓雪埋沒我吧，淹沒我吧，讓著雪花化作泥土來掩埋我。

????我第一次接觸到死亡，死神的一只手拉著我，而我的另一只手被一個不知姓名的人拉著。有人往我的嘴里灌湯藥，給我敷熱毛巾。經過一番“拔河”，死神放開了我的手，我感覺到了熱度，那熱度驅趕走我身體里骨子里的寒冷。

????我睜開眼，嘴里一陣苦澀，眼前白花花一片。我知道這是在醫院，一睜開眼便聽到母親的聲音，忽遠忽近。我覺得我的骨頭都是酸的，像生了繡的鐵架一般。我努力撐著坐起，母親聽見聲音來到我的床邊，臉上盡是焦急。

????我看著許久未見的母親一下子哭了出來，我一把抱住母親的腰，眼淚抹在她一看就很昂貴的衣服上。我抱著她哽咽，眼淚關不上閘。

????聞著母親身上的香水味，我好像又變成了那不滿周歲的嬰兒，在母親懷里，吮吸著她香甜的奶.頭。

????病好后我回到學校，欠下一大堆學業，學校想讓我留級，但我沒有。我開始什么課都不聽，經常上課睡覺，跑出去偷玩。

????我的成績很順利地掉到班級最后一名，且是穩打不動。老師剛開始還會在課上提醒我，叫我去辦公室，后來便開始不管我，任我放縱。

????我給自己改了名字，不再讓他們叫我春哥，要叫我生哥。

????自從上次在大雪里躺了一次，母親來學校看過我一次，每個月的生活費又翻了翻外，并沒有其他變化。母親還是和以前一樣很少來學校，我拿著錢又開始了我的大哥生活。